殷无咎见他不过轻拨了几下江水,小船便调转到了正确的方向,然后稳稳漂了出去,感情上不觉感到佩服,可反应过来又十分不屑起来,不屑的同时,还有点心塞。

    ——他终究,还是要跟着这个人去搏命!

    他不想死,他还没有替爷爷报仇,而且……他也舍不得师父和自己的两个师兄弟。

    江水算不上湍急,但也还是会影响着小船的行驶轨迹,所以温诀必须一直朝着偏上游的方向行驶,时间长了,手酸的很,不过他们只有这一夜的时间,所以即便累,他也不能停下来。

    月色暗淡,四周除了轻微水声之外,听不见一点其他的动静,温诀看着对面一言不发坐在那里的少年,有心想说点什么,可又碍于这该死的身份与人设无法开口,最后只得作罢。

    他倒没想到,最后是殷无咎先打破了沉默:“军中那么多人,将军为何偏选了我?”

    温诀沉默了下,用冷淡的语气说:“没有为什么?”

    殷无咎不死心,又问:“将军很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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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诀知道自己不给出个说得过去的答案,这孩子必然要一直在心中胡乱猜测揣摩,想了想,他道了一句:“你长大了。”

    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尾,但殷无咎却一下便听明白了。

    他面色一时大变,整张脸都白了,抓在船板上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抠住进了木板里。

    他、他认出自己了?

    温诀接下来的话,让殷无咎的猜测彻底落实了。

    “怎么,还想找我报仇?”男人一如既往的淡漠语气,落在殷无咎耳中,叫他觉得,那被自己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事情,在这人眼中,仿佛只是谈轮着今日的天气阴晴一般的无关紧要。

    他不知道,温决这风轻云淡的态度之下,藏着多少的无奈、苦衷与用心良苦。

    温决每一次以温崇洲这个身份面对殷无咎时,对方看着他的眼神永远都是一副充满恨意但是又怕被自己看出来,从而苦苦压抑情绪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