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刘守文的这个姿态,朱全忠当时也给出回应,并没有往长芦县派驻大量兵马,只留两百步卒,说是维持县城安防,算是给刘守文一个定心丸。
但双方都清楚,一切表面功夫都是因为时机未到,等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都会被杀戮劈砍成碎片。
因此,当刘守文接到李存勖的来信后,第一时间便将驻守长芦县的马军都头杜延平和步军都头卢元叫到清临城府衙。
沧州的治所在清临城,长芦距离清临并不远,距城仅有十里的脚程。
“两位都头,今日让你们入府,本帅是有事与二位说。”府衙的议事厅内,刘守文将嘴边的话停了下来,捋着短须望了一眼卢元,又看向杜延平。
刘守文已过而立之年,身形清癯,面如青玉,颧骨微隆,下颌蓄三缕短须,双颊略凹如刀削,眉间两道悬针纹似未干墨迹,左眼睑上有一粒朱砂小痣。
就相貌而言,刘守文给人的印象全然不像一个军镇节帅,倒像是多年苦读诗书,却屡次不中第的中年书生。
杜卢二人则不同。
杜延平的年纪约有三十五六岁,个子不高,身材滚圆,还是个大肚囊,正面望去连腰间的束带都瞧不见,胖乎乎的肉脸上总喜欢带着笑,每次笑的时候,一对眯缝眼里闪着精明且凶狠的光芒。
卢元要比杜延平小几岁,长得人高马大,貌相凶悍,一看就是狠人,尤其右脸颊上还有一道凸起的刀疤,或许是伤到了经脉,即便面无表情,刀疤也会不受控制地颤动几下,令人视之心惧。
杜延平听出刘守文的话里有话,跟卢元对视一眼,起身冲刘守文拱手笑道:“节帅,卑职与杜都头自从留守长芦,蒙节帅抬爱,多有偏照,这是恩德,卑职没齿难忘,节帅若有吩咐,卑职与卢都头绝无二话,必定遵从。”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留守长芦的这段时间里,杜延平和卢元没少得好处,钱财不缺,女人更不缺。
另外,以他俩的身份,能够得到刘守文的礼遇已经是天大的面子,说一句感恩是理所应当,至于是不是真心遵从还要另说。
刘守文笑了笑,故意控制谈话的节奏,沉默几秒后才继续说道:“是这样,本帅接到消息,朝廷已经派人到长芦赴任县令一职,新县令不日便会抵达,这件事情应该与你俩的切身利益相关,故而提前告知你们一声,也是想听听你们的看法。”
原本,长芦县城里有州府委派的县令,两百汴军步卒入驻后,刘守文主动撤回县衙官员,将县城管辖权完全交给驻兵都头杜延平和卢元。
不仅如此,刘守文还对卢杜二人礼遇有加,从不干涉两人的行事,更别提找麻烦了,有时还会送上财物当做恩赏。
之所以如此做,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拢住这两个人,留着日后当牛马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