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直勾勾地看着嘉美人,沉声道:“可对于正常的孕妇而言,则是导致热迫血行,诱发小产的毒药。”
见嘉美人脸色愈发难看,就连陪嫁宫女宝悦都探身警惕地挡在嘉美人身前,廊下几人的动静有些大了,院子里的采女们都有些好奇地瞥过来,只是听不见二人究竟说了什么。
“嘉美人房中放了这样多都不怕,我只在头上簪了一朵,嘉美人何以畏我如虎?”尤听容嫣然一笑,人比花娇。
落在嘉美人眼中,却是第一次正眼看这个一贯瞧不上的宜美人,总以为她是撞了运,现在想来,只怕论心眼,她是宫里头拔尖的。
也难怪,皇帝这样莫测的性子,都肯偏待于她。
嘉美人从惊惧之中微微缓过神来,也听出了尤听容是在提醒自己,虽然不知明明二人之前才针锋相对过,今日她怎么这般好心?
但嘉美人还是坐回了尤听容身边,“宝悦,你去阶梯处守着,不许人过来。”
“是。”宝悦神情严肃,紧走两步站在木阶前,眼睛依然带着警惕地看向尤听容的方向。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嘉美人直言。
尤听容微微垂下眼睫,笑容里带了复杂的悲悯之色,“或许是我一时心软,又或许是嘉美人腹中的孩子有福气。”
嘉美人嘴唇微抿,硬着声音,但语气软了下来,“无论如何,你肯告诉我,肯对我腹中胎儿施以援手,我都记得你的恩情,他日必将还报。”
前世今生,尤听容从未见过嘉美人这样和缓的时候,“恩情”二字,在要强、张扬、无所不用其极的董氏嘴里,更是闻所未闻。
不过是腹中多了一个连意识都没有的胎儿,还是个来路不明的胎儿,强势如嘉美人,都能低下头来。
尤听容百感交集,她们的仇怨,总归不该牵扯上孩子……至少,作为一个母亲,尤听容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了孩提的热血。
就当,是为了弋安积德吧。
“我能察觉此事,是机缘巧合,若非嘉美人心血来潮搬空了花房,只怕咱们还被蒙着鼓里。”
“可嘉美人房中的月季花,可不是机缘巧合,而是精心谋划。”尤听容勾了个似有似无的笑,声音很轻,“嘉美人一向争胜好强,可却反被旁人利用,嘉美人不妨想想,何人有如此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