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做噩梦了?”
萧惟怔愣许久,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他看见谢无猗正支在身侧,关切地望着自己。冰凉的手搭在额前,仅凭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足以熨平他失律的心跳。
“嗯。”萧惟张开几近痉挛的十指,闷闷地答应了一声,“我梦到三哥死在邛川了,还有……”
还有谢无猗在水中遇袭,而刺穿她身体的那个人便是萧惟从小最敬爱的兄长。
萧爻。
真是个荒唐的梦。萧爻死了两年多,他们都不认识对方,萧爻怎么会杀谢无猗呢。萧惟想了想,便把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翻身紧紧拥住谢无猗,尽量放缓声音,“小猗,我没事,别担心。”
萧惟的中衣都被冷汗浸透了,谢无猗回抱住他,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你可以害怕。”
“可我终究是男人,我不想在你面前做个懦夫。”
听着萧惟一本正经的“狡辩”,谢无猗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捏起萧惟的下颌轻轻扭了扭,“殿下,你不愿让我站在你前面,那我就停下来等你,敢承认害怕的人才不会是懦夫呢。”
心口微微一抽,刚才梦境里的窒息感再次席卷而来。萧惟贴近谢无猗的身体,像要把她揉进骨血,从中汲取最后的力量。
良久,萧惟才撤开手臂,耳后掠过一抹不自然的红热。
哎,哪怕是为彼此好,以后也得控制自己的思绪。噩梦倒不算什么,夜半惊醒时见到与他咫尺之距的姑娘,也着实够难受的。
萧惟深吸一口气,轻柔地吻上谢无猗的脸,“睡吧,我明日还有公务呢。”
随着登闻鼓案平息,百姓们也不再议论,兴许再过几日,连街巷里的说书先生都要忘记刘氏了。
不过萧惟却觉得刘氏的事只是冰山一角,便如梦中的情景一般,有人想要打破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于是他借着刘氏手中征兵文书和朝廷记录有矛盾的由头,自请揽下重新核查名单的差事,还扯出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若还有人因褚余风的失误漏了统计,不光是萧豫和先帝,连大俞朝廷都尽失颜面了。
萧豫无法反驳萧惟,再加上他只是核查,并不算兴师动众,也就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