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ie,你忘了?明天我们定好了要去拍婚纱照的。”

    “我没忘。拍照又不用一整天,晚上总可以做我自己的事情吧!”

    方浩儒刚刚发动车又熄了火。“Rosie,我已经跟你说过了,工作的事儿你就在办公室里做,没必要拿回家来。明天白天拍照,晚上你难道不想留点儿时间给咱们俩?我可以带你去看看演出,或者陪你逛逛街、买买东西……总之有很多事儿可以做,没必要花在这上面。”

    “哎呀,你别说了,烦不烦啊?!”陈溪一听这些又翻脸了,“你以为我喜欢看那些枯燥的文件啊,还不都是你给逼的?!你动动嘴皮子就让我多请一周的假,这些工作我不就得提前完成吗,不就得抓紧时间吗?!我已经快要忙死了,你还说我——这都应该怪你才对!”

    “行行,怪我!怪我!我不说了……行了吧?”方浩儒一见她生气顿觉无奈。与陈溪相处的这段日子他早已总结出一条经验,她要是不高兴了,讲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她所指责的错误大包大揽,“好了,宝贝儿,不生气了,你饿了吧?我们先找地方吃东西,你想吃什么?”

    到了一家私房菜馆,方浩儒领着陈溪坐进了一处窄而隐蔽的“情侣座”。点好菜,他见陈溪仍然低头不语,猜想她还因为刚才的事不开心。

    “怎么,还生气哪?我都承认错误了……带着气吃饭对身体可不好。”他抬起手臂将她揽进臂弯。

    “我可没那么小气。我只是想到了一起工作的两个属下,有些问题……”

    又是工作的事!方浩儒郁闷之余也得强打精神,今天不能再惹她了,只能顺着她的心意:“什么问题?跟我说说看,我帮你出出主意。”

    “你不是不喜欢我提工作上的事嘛……”陈溪瞥了他一眼。

    方浩儒叹了口气:“我是不喜欢,可看你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我不是也心疼嘛——说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她贴着他的身体感受着一种温暖。这种温暖,以前她遇到问题时,杨帆也曾给过她。

    “我下面有两个助手,其中一个女孩子做事目前看倒是挺认真,就是在与别人的协调上似乎有点不得要领,什么事情丢给别的同事就不再跟进了,一问她,她总是说‘我已经告诉某某某了……’今天下午我发现一些文件中好几家酒店的数据都出错了,一问她,她又是一脸委屈地对着我,还是那句话:‘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我真是头痛,据说她已经工作两年多了,想不到协调能力还是这么差,她还不如御景人力资源部的那个小秘书,人家都知道通知到各部门什么事,过几天还会再‘加加热’,毕竟大家都忙,你要让人家配合你的工作,当然要多用些时间盯着点。唉,这位小姐,我还得找时间给她洗洗脑——这么basic(基本)的东西,也得我来教……”

    “其实她的理由也不是没道理,她该传达的都传达到了,等于已经沟通了,其他部门自己也应该有各自相应的安排,不该再依赖于你们的提醒。”方浩儒一直身居企业的最高一层,他平时并不会太关注这么细碎的事物。

    “你讲的只是书面的道理,原则上这么说是没错,可是在实操过程中,凡事是要讲成效的。人力资源部的事务是我们的主项,但并不是其他部门的,我们与别人又都是平级的,不能凌驾于人家之上。你既然要让人家配合你的工作,从态度上当然应该更积极一些,多体谅一下——人家也有很多自己的业务要完成,我们又不可能真的像老板一样把事情强压给兄弟部门。所有的工作只看结果,我们要完成工作,有道理没道理如果需要就必须这样做,否则工作没完成,老板可不会听你解释什么委屈。话又说回来,一开始只管传达而在后期的跟进上不作为,事情被耽误或是出了问题只会说‘我已经告诉谁谁谁了’,貌似过错不在自己,可这种做法不得不让人质疑——这名员工处理这件事的根本目的到底是想最终完成任务,还是仅仅为了确保自己别承担责任?”

    方浩儒听罢笑了笑,目光中略微多了些赞许的成分。他有时觉得陈溪挺有意思,看她明明是个任性而不讲道理的“骄娇小姐”,可工作起来居然还有板有眼的。

    “那另一个助手怎么样呢?”他反正也没有心思帮她真正分析、解决问题,于是随口就过渡到了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