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姓妇人时不时便要打量两眼孟晚,孟晚心如死灰,当没看见,别人穿越不是将相王侯便是高门贵子,再不济平头百姓也行啊!
为什么就他开局被发卖,孟晚低头猛哭,他哭起来也没个声音,只能看见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砸。
宋姓妇人偶然瞥见了也生出几分不忍,但有外人在场,她压着没说,只是脚步快了几分。
半个时辰的路,因为没有负重,两个妇人四十分钟左右便走到了。
老六媳妇家离村口近,她先拿了东西回家,进门前还和宋姓妇人寒暄了几句,“宋大嫂,我家大郎要是订下了请你来喝杯薄酒。”
宋姓妇人脸色不变,“一定的,我家亭舟的喜酒你也要来。”
“诶!”
马车又往前挪了几步远,被宋姓妇人拦下,她对着人牙子说:“你便在此等候,我回家去取钱,有人问你只管说是送我家亲戚的。”
做这行的都是人精,人牙子一听这话便懂了,买家这是不想让人知道小哥儿是买回来的,怕村里人是非口舌。
宋姓妇人交代完了便回家去,从藏好的钱匣子里取出八两碎银,用家里的小秤仔细量了三次,这才放在布头里抱着塞进怀里。
人牙子远远见她归来,知道是取好了钱,当即赶孟晚下车,把怀里的卖身契准备出来,与宋姓妇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临走还说了句,“小哥儿,以后这就是你主家了,好好跟人家过好日子去吧。”
孟晚低垂着头,古时的村子里很团结,别说买了人跑了整个村子都会出动抓他,就是跑,他没有户籍,只能算流民,比奴籍还低一等。
天大地大,目前最好的存身之地貌似也只有这个小山村了,也不知道这家人好不好相处。
“我姓常,名金花,但我夫家姓宋,你现在叫我声宋姨,过几天就要称我声娘了。”常金花看着有四五十岁,个子不高,体型偏瘦,穿着一身藏青色的粗布衣裳,没有补丁,但洗的发白。脸是瓜子脸,脸色蜡黄,发鬓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头上似乎还抹了油,油黑发亮的,她眉间蹙着深深的沟渠,嘴角也往下耷拉,像是常年不喜玩笑的人。
她话说的也毫不客气,有些话现在就要说的清清楚楚,她花了这八两银子不可能不心疼,若真是娶了个拎不清的……
似是想起什么糟心的事,常金花脸色不好,拉过孟晚急着回家,她手劲很大,可能是无意识的,但也把孟晚攥的手腕生疼。
越是不想让人看见,路上越是碰见了同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