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意外眼盲了,但丝毫没有耳聋。这南薰殿的宫人们背后或是当面议论什么,我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我倒是内心平静地听完这些评论,反正自知身份不明也是无理。
然而,宫中议论主子的事儿自是常见,可是太极宫的宫人可不比别处的。m.book56.com
自从君陌从宫外带了一个名医过来诊断。我每日便需得将苦涩的药水当作水一般来饮了。
夏阡怕我一个人生闷,从梨园处挑了几个人来陪我。至于他自己,我倒是见得少,也不知道此举是否是为了避嫌。
我对幼时这个皇宫最大的印象,左不过是当初可以随意上蹿下跳的地方。如今却只觉得此地是个枷锁罢了。我虽不是身处内宫,但是也不得常见君陌。
唯一摆在我面前的一缕光明,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名医的药,如今着实眼前清楚了不少。眼前的大雾终于散了不少了,终于有了些许人影晃动。
听着伶人唱着小调时,陡地闻到了一股清香,我侧身问一旁的宫女,“你可闻到了什么香味了没有?”
那宫女回道:“回姑娘的话。皇上吩咐奴婢们一定要让姑娘可以每天开开心心的,所以奴婢们采了一些花儿,将它们安放在宫中。姑娘闻到此香味,可是心情愉悦了些?”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我坐起身来,道:“宫中可有晾晒过的茉莉,还有,是否有红豆?”
那宫女许是被我问得蒙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姑娘所说的这些,想必那御膳房是常备的!”
“那好!你引我前去御膳房吧!”
那个宫女似是愣神了一会儿,还是过来扶我起身。
尚是将军府小姐,我也是五指基本不沾阳春水,但是母亲还是半威胁着教会了我做茉莉糕。母亲常常说待我嫁人之后,便多教些简单的菜肴。可惜,如今再也没有可能了。
我和着糯米粉时,却是突然想到,曾经期待和某人看一次梨花盛开,终究是化作了泡沫了吗?待到今年梨花开时,我也是看不见它,可惜了。
我做糕点时,旁边的御厨们真的是大气都不敢出。我怎不知道他们的担忧,不过是担忧我是个盲女。可是,这宫中之人又都捉拿不透我的身份,也都不敢阻拦我。
等待糕点出炉的时候,我出了御膳房,试图抬头望望天。浓雾之中,我囔囔道:“你说,远隔千里,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