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剿总指挥部。

    会议室的木质长桌上堆满了地图与战报,烟灰缸里积了半缸烟头。林远志站在窗前,望着外头Y沉的天空,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军帽上的青天白日徽。他身後传来脚步声,李弥带着一身寒气推门而入。

    「雨庵兄,听说俞局长今天要来?」李弥摘下皮手套,随手丢在桌上。

    「运输大队长总算想起咱们了。」林远志转身冷笑,刻意用了士兵们私下对南京的戏称,“不过来的不是补给车,倒是先派个监军。”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卫兵的高声通报:“军务局俞局长到!”

    俞济时踏入会议室时,皮靴在地板上踩出俐落的节奏。

    这位蒋介石的奉化同乡兼表侄,即便裹着厚实的将校呢大衣,依然能看出h埔一期的挺拔身姿。他摘下白手套与众人握手,动作标准得像丈量过角度,连对李弥说的「李司令辛苦」都像是从公文里拓印下来的。

    「邱司令的捷报,校长昨夜亲自批阅了。」俞济时从公文包cH0U出一纸嘉奖令,却悬在半空未递出,“不过校长也问,既然战局转稳,为何不乘胜追击?”

    林远志瞥见嘉奖令边缘的「雨庵忠勇」四字,突然想起前世读到的史料——淮海战役後期,蒋介石给邱清泉的空头嘉奖装了整整一皮箱。他接过嘉奖令随手压在茶杯下,单刀直入:“请俞局长转禀校长,要追击得先解决三件事。”

    「第一,白健生扣着宋希濂的十四兵团不放,说好的华中援军至今不见一兵一卒!」他抓起参谋刚送来的伤亡统计拍在桌上,纸页边沿还沾着血渍,「第二,国防部次长郭汝瑰总制定的作战计划,每次刚下发就给他办公室就给他办公室的共领。

    俞济时眼角cH0U了cH0U。郭汝瑰是陈诚心腹,白崇禧更是桂系巨头,这种指控显然超越了军务局的权限。他端起茶杯轻吹浮沫,突然问了个不相g的问题:“邱司令对武汉的东湖疗养院印像如何?”

    林远志愣了一瞬,猛然意识到这是威胁──邱清泉半年前胃出血住院的把柄,居然被俞济时捏在手里当警告。他正要发作,李弥突然cHa话:“雨庵兄的意思是,华中的部队再不来,淮海就要变成第二个四平街了。”

    这话刺到了俞济时的痛处。去年四平会战,正是他指挥不力导致惨败。他放下茶杯时“当啷”一声响:“白司令那边,校长已连发三道手令。至於郭次长……”他忽然从公文包cH0U出一份文件推过来,“这是你要的补给清单,校长特批从青岛海运。”

    林远志扫过清单,发现重Pa0Pa0弹数量b申请少了四成,汽油罐数倒是多出两倍——显然南京判断他们要转攻为守。他盯着俞济时x前的二等云麾勳章,忽然笑了:“俞局长,听说您上个月刚添了位公子?”

    俞济时脸sE骤变。他秘密安置在杭州的外室生子之事,竟被前线将领知晓。林远志趁机b近半步:“回去告诉校长,我部将士可以吃沙土啃树皮,但坦克喝不了长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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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指挥部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