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半个月,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梦中我躲在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中,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除了我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之外,还有许多窸窸窣窣的动静。
那声音就像有很多人穿着布鞋在黑暗中走来走去,虽然我不知道外面有什么,但我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黑暗中那些东西是冲我来的!
恐惧让我缩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不敢乱动,不知过了多久,窸窸窣窣的响动终于渐渐平息下去,就在我壮起胆子准备出去一探究竟时,突然一张惨白的脸猛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高挺的鼻梁、柔和的线条,五官精致的仿佛是天神亲手塑造的旷世杰作,虽然皮肤苍白,却透着一种吹弹可破的细腻感,可就是这样一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却长着一双白茫茫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眼仁儿只有眼白,空洞麻木的眼神让我“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然后一整夜都缩在床角不敢再睡。
因为这个梦,这半个月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脑子里成天浑浑噩噩,到了后期甚至大白天也能看到那张长着白色眼睛的脸!
我有个发小叫猴子,本名叫侯贰川,因为人长得又黑又瘦、还总像多动症似的不老实,所以才落了这么个外号。
他听我说了噩梦的事,就说我是压力太大,做了攻略带我出来露营,还说什么拥抱大自然能缓解压力,结果我们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又步行了二十多公里,来到这片人迹罕至的山区时,全都累的跟孙子似的了,谁也不提拥抱大自然的事,吃过晚饭就赶紧钻进帐篷里睡觉了。
还没睡上半个小时,我就再一次从梦里惊醒,晚饭时喝的啤酒一部分变成冷汗黏在身上,另一部分让我的膀胱压力越来越大,看了眼旁边呼呼大睡的猴子,我定了定神,钻出帐篷想找地方放水。
在我们露营的地方有条小河,我琢磨着明天做饭可能还要用到河里的水,就解着腰带往下游走去,一路走出了二百多米才找到个不错的地方,正准备放水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地上好像有个奇怪的东西,走近一看原来是个巨大的脚印。
看到这个脚印的尺寸我当时就惊了,直径足有一米多长,看前端那几道深深的爪痕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我想起之前路过一个村子的时候,听村民说这片山里有熊,可是什么熊能留下这么大的脚印?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林子里突然那传来一阵很大的动静!我心里一慌,赶紧钻进旁边榕树的气生根里,心说不是出来拥抱大自然缓解压力吗?怎么还没抱上大自然就要被野兽拥抱了?这他吗叫什么事啊!
“蟋蟀?蟋蟀你在哪儿啊?”
隔了好久,一阵喊声从远处飘飘悠悠的传了过来——我本名叫邵帅,蟋蟀是我的外号——我听见熟悉的声音不禁咬牙暗骂,心说这孙子真他吗没义气,老子都在这蹲半天了,他居然才想着出来找人!
就在我准备出去找猴子汇合时,林子里突然又传来一阵动静,而且听着比猴子离我还近,吓得我当时就不敢乱动了!
心底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惧,像白蚁般缓缓蚕食着我仅剩的理智,我抱着膝盖把身体蜷缩在一起,想象自己是被榕树根包裹着的一块石头,同时还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