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换下了册封大典时厚重繁琐的大裘冕,只穿着赤黄圆领袍,头戴太宗皇帝喜欢的翼善冠。只有前胸金丝刺绣的九龙拱珠,为他增添帝王威仪。
因为尚在病中,皇帝背靠引枕,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睛落在叶娇脸上,不怒自威道:“叶卿,你来说。”
他的声音虽然冷厉,但叶娇知道,肯让她说话,便是一种信任。
叶娇叩首道:“回禀圣上。微臣查出陌刀锻造失败,是因为军器监的黏土不同以前,故而到军器监重新锻制。锻造过程中,军器监黏土库房突然着火,众人全力扑救。后来库房的火灭了,火药库却又燃起来。幸而楚王和太子都赶过去,大家齐心协力,才平息灾祸。”
叶娇的声音稳重许多,说话条理清楚,也避免攀扯罪责。
皇帝道:“所以,是黏土的问题。”
他单刀直入,并没有提及李策和太子救火的事。
未等李策开口,王监正的脑袋便重重磕在地板上。
“回禀圣上,微臣有罪。是微臣搬挪库房时,管束不当,致使黑火药掉落进黏土。请圣上责罚。”
提前认罪,总比李策向皇帝禀告,要好很多。
但皇帝显然看穿了王监正的小心思,他颔首道:“你既请罪,朕便成全你。来人——军器监监正王曜,疏忽职守、举措失当,致军库失火、险酿灾祸。今剥去官服,收监羁押,着大理寺查办!”
王监正目瞪口呆,心神俱裂地叩首道:“罪臣……领旨谢恩。”
皇帝又道:“你先莫谢,黏土库房的罪责你领了,火药库呢,也是你的问题?”
火药库?
叶娇面露疑惑。
火药库走水,难道不是因为风把黏土库房的火星带过去了吗?
果然,王监正也辩驳道:“圣上,那火药库房距离黏土库房不远,罪臣以为,着火一事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