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吸引了叶娇的注意。
坊门打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抬着个人出来。后面跟着个八九岁的孩童,他浑身脏兮兮的,沾满泥巴和药痕。脸上围着白布,只露出一只眼睛,急切地拽住那人的脚,呜咽着哭。
“怎么回事?”看守坊门的卫士问。
“这人死了,抬出去埋。”抬尸的人颇不耐烦,“熬药的哑巴小孩拉住我们,意思是说人还活着。哪儿活着啊,你们摸摸,都没气儿了。”
门板上的人像枯槁的草木般没有生气,额头几块深紫色的瘢痕,令人联想到尸斑。
没人愿意摸一摸这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能在这里做事没有染病,是老祖宗护佑。但是一味送死,老祖宗可能就不管了。
只有叶娇走上前去。
“好孩子,”她劝慰着哭泣的孩童,“我帮你看看……”
叶娇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目光落在这人脸上,刹那间如坠幽冥,血液冰冻。身体如被刀斧砍过,疼得站立不住,疼得发抖。
“王……”
叶娇唇角抖动,却怎么也喊不出这人的名字。泪水涌出眼眶,怎么都止不住。
都怪她,她来迟了。
过往的画面如流水般从叶娇眼前淌过。
骊山里他爬上高高的树,怕死;赵王府里他躲着自己,怕挨打;宫变时他藏在外面传讯,一点都不敢靠近。这么怕死的他,唯一的心愿是得道成仙。
可他为什么要跑到剑南道来,跑来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