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法司地牢,却不在玄法司中,这是一个秘密,鲜有人知。
箭壶城的东北角是整座城最高的地方,封魔山的一处余脉就像把巨斧斜斜地劈入,每至冬日,便形成了箭壶城独有的奇景——斧山观雪。
现在已是仲春时节,除了居住在附近的一些文人雅客闲来登高外,并无多少游人。有谁能想到,玄法司地牢竟然就建在这个人尽皆知的游览胜地。即便是在冬日游客最多的时候,也绝不会有人发现这座斧山之下,竟是别有洞天。
斧山方圆十多里,地域极广,几乎占去了箭壶城八分之一的面积,山峦起伏、沟壑遍布,地形复杂,若非手里有唐杰事先给他的路观图,只怕连地牢的入口都不一定找得到,何况还有隐藏在各处山坳中的守卫弓士。
前面不到百步就是地牢大门,门口左右各有一名带剑守卫寸步不离地守着,要想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通过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在不惹起其他人注意的前提下引开他们。他有些犯难,自己只有一人,这可比直接射杀他们难上十倍不止。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解决两名守卫再说时,心中突生警兆,双手几乎是本能地取弓抽箭,接着开弓、搭箭、瞄准、松弦一气呵成,箭矢挟带着凌厉的劲风破空而去,眨眼已至百步开外,只听见“叮”的一声微响,金铁相交,绽放出点点火花。
即使是远在百步之外的谈不缺,双臂和胸口亦是一阵酸麻,感应到了箭矢上传回的巨大反挫力,脚下同时快速移动,瞬间飘出了三丈多远,同时回头望去,发现一道白影迅速向自己靠近。他定睛一看,竟是那名紫衣女郎洪静萱,只是此刻换了一身白衣。
这时,两名守卫似乎也听到了那一箭的动静,一时之间搞不清什么状况,嘀咕了几声就一起循声慢慢找了过去。
看到门口空虚无人,谈不缺想都不想就将身法提至极限,几个起落便扑入地牢之中,身后的洪静萱也是穷追不舍,避开两名守卫也跟了进去。
两名守卫走近低头一看,除了地面上的两截断箭之外,四周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其中一人捡起地上的半截断箭仔细看了看:“这好像是弓兵营的箭,要不要告诉掌狱大人?”
“告诉什么?就在我们面前忽然天空落下一支断了的箭矢,而我们什么都没看到?大人问起来要怎么说?是说我们疏忽大意连人都没到,还是说……见鬼了?”另一个小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就负责看好大门就成,别多管闲事。”
先前说话之人连连点头,两人重新回到地牢门外,一切重归平静,似乎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人忽然压低声音道:“你说,会不会真的有鬼?”
另外那人浑身打了个哆嗦,脸色刷地变得苍白,话都有些说不利索起来:“别瞎说,自己吓自己,哪有什么鬼!还差两个时辰就到交接班的时间了,妈蛋,这时间过得慢死了,真是要人命!”
就在两人絮絮叨叨的同时,谈不缺与洪静萱两人却在他们身后的地牢里进行着一场极其特殊的角逐,两人既相互敌对,或者欲置对方于死地,或者想要彻底摆脱对方的纠缠,箭来剑往,不敢丝毫留情,时而又相互配合,躲避着地牢内部的巡逻守卫。
即使谈不缺事先预防意外而准备了充足的箭矢,但也经不起如此消耗,背上的箭壶逐渐空了,情况更糟的是落到地上的箭越来越多,终于引起了守卫的注意,整座地牢都紧张了起来,两人的处境更加危急。
谈不缺眼看离关押奚楚的地方越来越近,但同时守卫也越来越密集,再这样下去他和洪静萱都难逃被抓成为阶下囚的命运,反正也已经被守卫发现了,他索性大声吼道:“神经病吧你,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
她一咬牙,恨恨道:“那好,我暂时不向你动手,我们一起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