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还以为王氏只是不喜柳氏,故而言语上总是出口伤人罢了,不想对无知稚子都能下得了这般狠手。

    那沈肃容可知他的腿疾是被人有意谋害之?沈肃容今日又出了风头,瞧王氏与吴嬷嬷的架势,想来又要行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了。莫不是回回沈肃容风头盖过沈霂容这二人便要还之以颜色不成?

    想不到,沈肃容生于积代簪缨的朱门大户,已然是庶子了,竟还就这样被当家的主母随意坑害……

    一想到那日夜雨,沈肃容痛得都从床上滚落了下来,还有当时自己手下那错骨横生的膝盖,霜澶便觉衔悲蓄怒,悲不自胜,蓦然竟红了眼眶,落下泪来。

    待到小院门口,兀自抹了泪,也不知道沈肃容现下如何了。

    霜澶脚步加快往小院内客房去,不想待到那客房廊下,门居然是开着的,霜澶心下一惊,陡然上前去。

    不想,屋内案桌旁坐着得竟是张家二小姐,还有先头那亭中的丫鬟也在一旁站着,沈肃容坐于床边手中拿着药盏,想来正在喝醒酒的汤药,二人隔着老远,少时,沈肃容便将那碗汤药置于床头,已然所剩不多,瞧着乌漆嘛黑的,想来是不好喝,但良药苦口嘛……

    霜澶许是才刚跑得急,脑袋闷闷的,听不得里头在说些什么,只看到那丫鬟的嘴一张一合,那张小姐巧笑嫣然……

    “霜澶,你站在外头作甚?”沈肃容一抬头瞧见霜澶门神一般杵在门口发呆,下意识得开了口。

    许是饮酒的缘故,沈肃容的声音有些暗哑。霜澶听着他叫,才回过神,继而跨进了客房,规规矩矩行了礼,见过张小姐,见过公子。

    那沈肃容瞧着,挑了眉,随即垂了视线不语。

    张瑶华朝霜澶颔首,又起了身,遂向沈肃容告退,便领着丫鬟走了。

    待那张瑶华走了,霜澶还是站在门边不动。

    沈肃容瞧着霜澶那样式,丢了魂似的,随即敛眉,“愣着作甚,关门。”

    霜澶遂转身便将门关好,继而后知后觉道,“公子头可还疼,可是要睡会儿?”

    沈肃容不接她的话,只问道,“前头出去做什么了,怎的这样久。”

    “回禀公子,奴婢原是想去小厨房给公子弄碗醒酒汤来的。”霜澶说罢,不由自主得看向床头那一碗汤药,遂低头,不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