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寝室内已熄了灯,我整着被子躺下,左右翻滚让被褥紧贴肌肤,将身子蜷在其中。
棉被就像个虫蛹将我护住,在体温影响下逐渐变得舒适。
我往被窝里缩了缩,四周的黑暗将我淹没,脑海却是白亮一片。
看着上铺的床板,好像是刚才手机屏幕里画面的影射,挥不去那男子的眼睛,像结了冰的黑曜石。
他是极少哭的。
我甚至连他情绪低落都很少见过,只有过一次。
那年方天楚已经高三,除了练舞更多时候需要为自己的未来所谋划,来舞房的时间就少了。
这些时日我并未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对,或者说即使有也不曾多想,毕竟我不了解他,也并未将自己当作他会来交心的朋友。
直到五月中旬的傍晚,他来到了舞房,一声不吭地跳着舞。
暴戾的音乐宣誓着他的心情与领地,方天楚将自己跳得筋疲力竭,却还在用一手支撑着身体临空衔接大回环。
这是他一直没有攻克下的大招,停滞近三年。
可我却从未见过他如今日般激进。
随着干脆利落的摔倒声,他摊开双臂躺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上空的白炽灯,周身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冰冷的气息与平日判若两人,令人胆颤不敢接近。
我在他身旁隔了一米远,他侧过头看着我,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陈也。”
“我可能要考不上大学了。”
国际部不参加中国的高考,收到录取通知也因学校而定,想必他心仪的学校录取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