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顿敛,鸦羽似的长睫将眸底的变化尽数遮去,晦暗不明。
而许是淋了雨,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在昏瞑的光线里,平添几分凛冽的阴翳。
掌柜颤巍巍地压低了腰。
其余人更是大气不敢出,直到听见二楼的关门声,掌柜重新回到堂内,怒斥小二擦净地面的水渍,他们才如释重负,窃窃私语起来。
“真的是小靖侯,这天潢贵胄跟咱们一起住客栈,说出去都没人信吧。”
“你说咱们说的那些话,他听到没?”
“应该是听到了吧。”
他们后怕地回想着小侯爷进来时,自己议论他的那些话,悔得肠子发青。
缓过劲来的许意行也有点后怕。
倘若这小侯爷真如他们先前说的睚眦必报,阴晴难定的话,她虽没有妄议侯爷,可将才咳嗽,被当作取笑……
她握着酒杯,惶惶不安地走了神。
“你们说小侯爷遭贬?”忽然一道粗犷的嗓门,不吸取教训地挑起话题。
许意行回神,循声看向同桌的虬髯壮汉。
壮汉满不在乎地放着嗓门:“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小靖侯颇得圣宠,平袭了老靖侯的爵位,又被当今破格提到大理寺任职,成了我朝最年轻的少卿,怎么突然就被贬了?”
任他满腹疑惑,酒堂诸位已决口不提小靖侯的事,该吃酒吃酒,该夹菜夹菜。
怎料无人问津也不影响壮汉的发挥。
他干脆自问自答:“莫非是得罪了端王爷?先前就听说端王爷有意将惠湘郡主嫁他,被小侯爷当众取笑惠湘郡主无趣,引得端王爷大发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