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奴的行进速度很快,离京不过短短半个月时间,他就带队回来了,拉回来了三百多车煤炭。
不仅如此,与他一道回来的,还有五千多个流民。
这些流民个个瘦的只剩一把骨头,骨架子却是很大,手脚粗长,长相五官轮廓深刻,多是塞外之人。
他们的皮肤黑黄,头发有直发有卷发,眼珠子多为褐色,少数几个为蓝色,尤其是几个妇女带着的孩子,更能明显看得出是混血儿。
他们一进入山谷,便引起了山谷口岗哨的注意。大大小小的几个主管听到传报,立即丢下手头的工作,赶往山谷口。
宋和锦正在和几个匠人讨论着运用杠杆原理建造一条半自动化铁锤以利用水力锻打溶铁,减少人力投入,闻言也是愣了,等他赶到山谷出口,那五千人按照军队队形排好队,数十条人龙缓慢地挪动着往前,几个部门的主管全都在手忙脚乱地让指挥着手下人给他们剃头。
这是啥子操作?
宋和锦一时间摸不着脑袋,沈千奴走到他面前:“这些人头上有许多虱子,东家不要靠近这里。”
闻言,宋和锦脸色一变,“蹬蹬蹬”连退三步,瞪大的眼睛打量着他的脑袋,努力使自己不要流露太多惊疑和嫌弃,免得伤了对方的心:“你、你、你……你身上有吗?”
沈千奴一愣,反应过来,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东家这么一说,奴才想起来,应是染上了,难怪这几天头皮一直发痒。”
宋和锦:“……”
兄弟,你这反射弧有点长啊!
沈千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东家,奴不负所望,已拉回三百车煤炭。”
宋和锦:“辛苦了!这些人是……”
沈千奴:“他们是安定郡边民,氐族以安定郡为缺口,大肆进举秦州、雍州、司州三地,大晟军队不敌,沿途守将多闻风而逃,十数座城池已被氐人占领,当地百姓为避战乱,纷纷举家南逃。这支边民来自同个边寨,农时伺弄田地,战时上马提刀,与边军共御敌寇。奴以粮食十担雇他们运煤,途中遇见几股山贼土匪,寨民勇悍,尽皆击退,奴怜惜他们背井离乡、飘摇无依,便自作主张把他们带了回来。千奴未经东家允许,擅自做主,望东家不要责罚。”
宋和锦目露惊喜,连连摆手:“不责罚,不责罚,做得好,兄弟!”他抬手一拍沈千奴的肩膀,顺势揽住对方肩膀,语气热切,哥俩好地道:“来来来,这半个月风餐露宿,你们辛苦了!今晚让齐老他媳妇搞个接风宴,好好犒劳一下我们运煤的兄弟!你跟我说说,西北边境州县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沈千奴眼睫毛低垂,瞟了一眼胳膊上的手臂,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情况不妙,西北边境防线名存实亡,朝廷重兵力布置在中部和东北部,尚且不足以防备羌人和鲜卑,这两族后面还有匈奴虎视眈眈,由不得朝廷抽调兵力支援西北,西北全面沦陷难以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