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貌似真的很嫌弃那个两只拳头般大的苹果,当晚便将它榨干成泥,炸成了煎饼做晚餐,我吃得既香且甜。
酒足饭饱,见我没有离开的迹象,她疑惑的问,今日是平安夜,你不回家与伯父团圆么。
我云淡风轻的摇头,眼不见为净,我不在家,他反而乐得清闲。
冷魅只是摊手耸肩,也没多说。曾经她劝慰过我很多次,说要珍惜身边人等一系列感人肺腑的词藻,可惜我一句也没听进去,久而久之,她也就明晤了我与老李之间的隔阂实在深不可测,也就不再有所试图。
冬日的白昼总是短暂,天空没过多久便暗了下来。窗外的雪依然持续,透过朦朦胧胧的微弱烛光,我看见黑暗的苍穹里闪过一道流星,拖着迤逦的尾巴,与一阵尖锐的声音一同飞入云霄,刹那的安静过后,嘭的一声发出惊天动地的爆响,然后便是璀璨绚丽的烟花在天空里竟相绽放。
烟火流光中,我第一次鼓起勇气,大胆主动伸臂去牵冷魅的手,然后狂奔出室。
站在月台上,我抬头仰望漫天绮丽的烟火,觉得世上最美的风景,也不过如此了吧。侧头,冷魅正专注头顶的迷离与炫目,没有感觉到我握着她的手在战栗颤抖。
那天,我们就着漫天无星胜有星的良辰美景,在人面桃花的院子里堆了两个臃肿而肥胖的雪人。
人高马大的那个披着玄色裘皮,那是我,另一个形体较矮,却袖珍而玲珑,是少女冷魅。他们并肩靠在一起,相濡以沫,抵受风寒的侵袭。
由于在雪地里冻了大半个时辰,第二天冷魅就病倒了。
夙兴一霄,她便不堪重负,竟无法抬足下榻。
她有说过自昨日起直至年后我都无需再往店铺里跑,阿娘的诊金已经足够,这面招牌也是时候摘掉了,我却势死反驳,如今生意兴隆,哪有别人送钱上来还自吃闭门羹不收的,而且如今伯母情况糟糕,尚未脱离危险期,有必要继续开业赚取经济。
我说得字字珠玑,她最终点头赞同,可事到临头,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也是清晨冒着严寒来上工却迟迟等不到她来开门,这才奔去她家里,在闺房香榻上找到了不省人事的她。
当时她蜷缩在被褥中,汗流浃背,身上烫得犹如烈火炙烤一般,我心急如焚的将她背去医馆。大夫说冷魅体质较差,脏腑里的病根早在多日前就已经潜伏,寻着挨冻着凉这个契机而扩散爆发,她承受不住,才导致她处于昏迷中。
而蛰伏在冷魅身体里的,竟是疫病!
这种沉疴棘手且顽强,大夫无法断言是否有康复之机,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听到这里,我恨死了店铺后院的那两个栩栩如生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