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辰书乖巧道:“不是十来日,是二十三日。”
凛帝一愣,“老三还数着日子?”
魏辰书脸上一红,像是羞了。但他不躲,只糯糯的说:“皇父上次来,替儿臣折了一枝梅。那枝梅现在还插在玉瓶里,儿臣便记得日子啦。”
这话说来,凛帝十分受用,便又将魏辰书搂紧了些:“朕见你枯坐在那,是做什么?”
魏辰书便说:“那不是枯坐,是吃饱了饭,正消食呢。”他说着低下头,从脸到耳朵都红透了:“吃太多了,有些撑的。”
凛帝畅声大笑,十分开怀。皇后坐在一旁瞧这父子天伦也挂上一层笑意:“陛下还是偏疼三皇子些,今日这等喜庆日子,也只有三皇子能让陛下开怀一笑。”
魏辰书顶着一张大红脸去瞧凛帝,眼里尽是疑惑:“皇父是觉得宫宴无聊才来逗弄儿臣么?”
他童言无忌,谁人也怪不得他。
凛帝更不怪责,只掐了他的小脸:“着实没什么意思。但宗亲难得一聚,一家人吃吃饭,弄儿取乐,也很好。”
皇后容色微变,正要再开口,却听下首康幸长公主道:“皇兄说得不错,咱们皇室宗亲一家人一年也难得聚上一次。”她一双美目瞧过去,含忧代怨的,“如今我一人枯守长公主府,也不过是瞧窗外的树叶黄了绿、绿了黄。”
凛帝面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你一个人在外,朕也不放心,回宫里来吧。”
康幸微微一笑:“都怪康幸不好,大好的日子说这些扫兴话。我也是瞧见老三便想起我那儿子,心中挂念。”
凛帝道:“你要真的挂念就不会将他送走。”
康幸轻轻一叹:“自从楚公仙去,楚家便是为难我孤儿寡母。这些家宅丑事,我也不该说来污了圣听,到底我儿年幼身无功名爵位,送回岭南老家也是无奈之举。”
康幸这话说罢,凛帝脸上一点笑容也没了。大殿上更是除了丝竹管乐再听不到别的声响。长公主处处提及自己为难,但她乃皇室的金枝玉叶如何会连自己的儿子也留不住保不下,这不是当众打脸陛下不睦兄妹?
大殿谁人也不敢多言,长公主这说话人却分毫没有惊怕,就像浑然不知一般:“怎么都安静了?我一介妇人,发发牢骚,扰了诸位雅兴么?”
景王适时道:“楚相仙去,皇妹一人操持楚门上下,着实辛苦。要为兄看,皇妹千金玉体,楚门为难,你便甩手不管回宫便是。君臣有别,他为臣子,要叫长公主纡尊料理实在不敬之至,皇妹如何还能被那等轻狂小儿闹得心绪不定?一别生死两门宽,还是皇妹心慈之过。明日便回宫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