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说的是真的吗?您不是我的亲娘?还有,英子跟谁跑了?她为什么跑?是不是你赶她走的?”
“我呸!我之前倒是一直想赶她走来着,可她非要赖在冯家不可,你又一心护着她,我便忍了,这次是她自己勾搭了个野汉子,趁着我不在家,连儿子都不要卷走了家里的值钱东西就跑了!告诉你,她是私奔了!她跟你那个亲娘一样,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贱人、荡妇!
“你亲娘当初勾搭了我的夫君生下了你,还想要进我冯家的门,我偏不让!我咽不下这口气,背着夫君将她卖到了窑子里,要不是看你小还冲我笑了一下,我才不会留下你!如今倒好,留下你这个杂种倒留出祸害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先是遭遇夫君背叛,现在又被媳妇卷走钱物,如今养的仇人的儿子又不争气!我不要活……”
冯婆婆呼天抢地的话没说完,一旁的冯玉突然大叫一声,然后仰天长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我是杂种!我是野种!我的媳妇偷人,她跑了!我娘不是我娘!我到底是谁?我是谁?我是谁?啊?”
自此以后,冯玉便疯了。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时蜷缩在墙角不吭一声,疯癫时要么骂骂咧咧,要么喃喃自语。
冯婆婆怕他惹事,便将他带回家关了起来。可是总有关不住的时候,况且还要另外派人照顾他们一大一小,冯婆婆顿感心力憔悴,眼看指望不上这个儿子养老送终了,她便想将他们赶出家门。
可是南夜国是不允许遗弃年老多病的父母或疾病缠身不能自理的子女的,于是冯婆婆便寻思着让官府的人帮她解决家里的这个难题。
前前后后她到京兆府衙门来过几回,希望官府帮她找到私奔的儿媳,要么儿媳将卷走的钱物退回来,要么就将冯玉父子俩接走,她眼不见心不烦。
英子早就逃出京城,也不晓得躲到哪一国快活去了,李文修的人一时半会去哪里寻她的人?于是,大家只好好言相劝,纷纷解囊给她捐银子,让她回家等消息,同时建议她积极给冯玉治病,等他恢复正常也能继续给她养老送终。
冯婆婆隔上一段时间便来击一次鼓,然后又接受一笔银子高高兴兴地回家。
如是几回后,大家看见她便怕了,纷纷避开,不愿插手管她家的闲事,也没人愿意捐银子给她了。
大约是后面两回她空手而归,很不乐意,于是便有了今天开头在衙门大堂前的那一幕。
随着冯玉的讲述,结合老范等人的小声补充,歌飞飞总算是了解了冯家家务事的来龙去脉。
冯婆婆的强势精明、冯玉的软弱无能、英子的贪婪背叛,这一家子,娘不是那个亲娘,儿子是小三的种,儿媳又是个水性扬花的,复杂得确实不宜插手。
其实也不是不插手,李文修他们也在努力找英子的线索,只是,不管是谁,也架不住冯婆婆这么隔三岔五地来击鼓闹腾,说白了,冯婆婆是不想养冯玉了,但一看每次来都能得到一笔捐银的份上,她便精明地利用了人心的善良,想要借此得到更多。
如今,被她的行为弄烦了的府里的大小官吏们一见她便躲,不想管她家的闲事,更不想被她利用,所以,才给了冯婆婆借口,让她今天堂而皇之地将冯玉父子俩遗弃在了衙门大堂前。